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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番外 Wouldnt It Be 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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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 times together we've been spending。

共に過ごす幸せなとまの中。

我們一起度過的所有快樂時光。

——The Beach Boys《Wouldn’t It Be Nice》

1.

這是個位於北緯1°18′,東經103°51′的國家。

熱帶雨林氣候,全年高溫多雨,沒有四季變化,只有雨季和旱季。天熱的時候,流出的眼淚也可以立馬蒸發。

這是我來到新加坡的第三年。

2.

被雨聲吵醒的時候,還是午夜。我才睡了四個小時。

租的房子算不上大,卻總是空曠的像個寂寞的山谷,沒有歸雁沒有彩雲也沒有過客。大多數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像個精神病人。

我滑開手機鎖屏,突然湧進眼瞼的亮光讓我有些難受。刷了會推特,看到同實驗室的夥伴的最新的狀態。

我天天練習天天都會熟悉在沒有你的城市裏。

配圖是是她的自拍照。堪稱完美的角度。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笑了笑,最近上火嚴重,扯得嘴角有些痛。我打開搜索引擎,輸入他的名字。網絡狀況不是很好。

跳出的頁面上。

404 Not Found。

我看著頁面發了會呆。放下手機,把頭埋進被窩裏。

3.

醒來的時候快要八點了。九點半教授會親自上解剖課。我強迫自己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是星期二。

我不太喜歡星期二君。

比星期一君略好一點點的星期二君。

有大魔王解剖課的星期二君。

還是要去打工的星期二君。

以及始終望不到星期六小姐的星期二君。

我在瞎說什麽呢,小清新始終是下不了廚房刷不了馬桶的。

我洗漱好,去車庫取車。

保時捷?法拉利?蘭博基尼?

讓大家失望了,只是一輛普通的女士自行車。

沒有聯系任何人就來到新加坡,換了手機卡和銀行卡,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我現在生活很普通。

每天上學我都會經過SC環球和愛馬仕合作的公寓。今天也沒有例外。我停下,說聲你好,然後說再見,騎車離開。

像是朝拜的聖徒。

又是新的一天。

4.

三年前我扔掉英德大學的申請屆,重新申請了新加坡國立大學醫學院。醫學院沒有設立獎學金,我又不想畢業後賣給新加坡三年,所以沒申請成為tuition grant。

只能靠著自己掌握著兩種語言,勉強在外做些筆頭翻譯的簡單工作。當然賺的錢只能滿足我日常花銷。

面對高昂的學費和不菲的房租,我只能忍痛賣掉了我帶過來的一只帶鉆鱷魚皮birkin。價錢很可觀,值二十幾萬新幣,能基本滿足我五年的學費和房租。

失去地位和愛馬仕的西園寺千代,也只是普通大學生一枚。

想到這裏,我加速瞪著自行車。

要把一切負面情緒甩在身後。帶上耳機聽著歌。

Wouldn't it be nice if we were older

Then we wouldn't have to wait so long

And wouldn't it be nice to live together

如果我們能更老一些該有多好

那樣我們就不用等這麽久了

如果我們能生活在一起該有多好

5.

上午的課程終於上完,大魔王的課一秒鐘也不敢松懈。下午沒有課,我回到租的房子。

天氣實在悶熱,搬了椅子坐在風扇前。對著電風扇喃喃自語。經過風扇傳出來的我的聲音變得像另一個人,什麽時候我學會了這樣自娛自樂。

我的頭發已經很長了,耳邊的碎發黏在臉上很不舒服。該去趟理發店了。

扯了扯又覺得不舍。我走到鏡前,鏡子中的人和我大眼瞪小眼。幹脆剪短吧,我這樣想到。

鏡子中的另一個我像是在說,你忘了嗎,他喜歡長發的女孩。

我翻白眼,他的初戀不也是短發。而且也許他已經忘記我了,這是第三年了啊。

6.

可能是工作日的下午,天氣還這麽不討人喜歡,理發店人很少。左邊一排都是空著的位置。

空閑著的理發師在用閩南語聊天,我聽不大懂。老板娘在翻著賬本,聽到我開門進來,立馬擡起頭。她問我,要幾號理發師。

這種叫號方式我沒見過,以前在哪都有專人護理。

我問,這裏有幾號,我大不會選。

老板娘擡了擡眼鏡腳,笑了,阿光你來吧。

那個叫阿光的無奈地走過來,五官很好看。他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7.

洗頭的時候看到鏡子中自己頭上越來越多的泡沫,像個白毛怪物。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記得小時候洗頭的時候總喜歡把沾滿泡沫的頭發弄成各式各樣奇怪的形狀。把自己想象成可以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

可是現在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可怕的從來不是沒有擁有過,而是曾經擁有。

洗完頭。阿光問我想做什麽發型。我估摸著到領工資還有十來天,把錢花在發型上有點心疼。

我說,剪短就行了,到這裏。把手放在耳朵下面一點比劃給他看。

阿光沒做其他建議,拿起了剪刀。

哢嚓,哢嚓,哢嚓。

我從不知道原來原來剪斷頭發的聲音和快門聲居然這麽像。

我走得太急單反什麽的都遺忘在防潮箱裏。隨身只帶了一臺寶麗來。

而這裏又買不到相紙。

8.

店裏開始放音樂。熟悉的歡快的旋律。有點想讓我哭的歌詞。真是糟糕。

In the kind of world where we belong

You know its gonna make it that much better

When we can say goodnight and stay together

阿光邊幫我剪發邊隨著旋律哼唱。

原本安靜的理發店頓時生動起來。

在這世界某處只屬於我們兩個人地方

你知道那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如果我們能夠互道晚安並且長相廝守

我在心裏跟著一起唱。

Wouldn't it be nice if we could wake up

In the morning when the day is new

And after having spent the day together

Hold each other close the whole night through

如果我們能一起睜開眼睛

在每個新的早晨那該多好

在一起度過一整天後

仍能一整夜緊緊地擁抱對方

9.

旁邊是另一位客人。

墨綠色的頭發,深棕色眼睛。

他直接啃著一個橘子,我的意思是,他沒有剝掉橘子皮。

他對理發師說,剪寸頭,才不要,你照著我現在的發型再修短一點就行了。

他的頭發,長長軟軟地搭在肩上,哪有什麽發型。理發師親昵地敲他頭,他們應該認識很久了。

心情突然又愉悅起來。人生路上總有這樣那樣有趣的人。

10.

旁邊的理發師說,龍雅你去了趟丹麥,怎麽變成了野人。

我眼前一亮,丹麥?是那個有小美人魚醜小鴨和賣火柴的小女孩的丹麥?

阿光適時地停下剪刀,他一定怕剪到激動的我。

那個啃著橘子的人看過來,是啊,你也喜歡丹麥嗎?

記得有一天和你在被窩裏聊天,你說你很喜歡丹麥,因為那個地方就像個童話。我嘲笑你幼稚。你就用枕頭砸我。我多麽還念。

我彎了眼角回答那個人,是的很喜歡。

那個莫名其妙的人丟給我一個橘子,他說,喜歡丹麥的都是可愛的人。

嗯,是啊,都是很可愛的人。

11.

剪完了頭發。我摸著短發,像是不認識自己。

不過,沒有預想得那麽糟糕。我對阿光說了聲謝謝,付了錢。

出門的時候,下起了雨。

站在屋檐下有些不知所措。

理發店裏的音樂因為隔了一扇玻璃門,變得模糊。

Happy times together we've been spending

I wish that every kiss was never ending

Wouldn't it be nice

即使聽不清,還是可以背出來。

如果快樂時光總是一起度過

我希望每次的接吻都沒有盡頭

那該多好

12.

是瓢潑大雨。

我思考是現在跑出去打車,還是等雨小一點再去車站。

橘子男走了出來,他說,下雨天不帶雨傘可是不行的。

他撐開傘,問我,一起走嗎。

其實並不是詢問的語氣。

我走到他傘下,麻煩你了,我是西園寺千代。

越前龍雅。

這是他的名字。

13.

我想到了那一年在巴黎給了他一把傘。

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卻像是發生在昨天。

14.

我很久沒有說日語了。國語水平又低到不能見人的境界。

事實上我在外做翻譯工作沒能賺足學費也是因為我的日語並不是那麽好。

而越前龍雅這家夥似乎一直在外漂流,國語水平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裏去。倒是找到了心心相惜的理由。我們相處很融洽。

他送我到了車站。陪我等車。甚至聽聞我在下車後還要走上一段才能到達公寓後提出送我回家的建議。

我沒有拒絕。我討厭下雨天。

他撐著傘,哼著歌。還是剛才聽到的歌。

Maybe if we think and wish and hope and pray it mighte true

Baby then there wouldn't be a single thing we couldn't do

We could be married

And then we'd be happy

像是突然靈光閃過,立馬在心中翻譯成了日文。

二人で思い描いて、願って、望んで、祈れば、葉うかもしれないね

そしたら僕たちにでまないことなど、何ひとつなくなるよ

僕たちが結婚でまたなら

まっと幸せになれるはずさ

越前龍雅似乎是忘詞了,皺著眉頭。我不確定地接了上去。

Oh ,Wouldn't it be nice

素敵じゃないか

那該多好呀

如果陪我唱這歌的是你該有多好啊。

15.

越前龍雅問我,這是第幾個月的空窗期。

我驚訝於他卓越的洞察力,和跡部有的一拼。

我思索,如果上一段算是愛情的話,已經兩年七個月零三天。

他點燃一根煙,又問道,為什麽不談戀愛。

我想了想回答他,因為會興奮、不安、或是一下子墜落懸崖,這些情緒挺麻煩的。

歐美人問及是否在戀愛,總是會問“Are you dating with someone?”——你有和誰在約會嗎。愛情是十七歲那年遇見的深海,我站在岸邊看的眩暈。浪尖的泡沫打在小腿上,我知道深海驚心動魄的美麗又是巨浪滔天的危險,而停留在我小腿上的泡沫,瞬間被風幹成鹽漬,如同我那些走馬觀花似的約會,過眼煙雲,輕松自在。

你們問我為什麽不認真戀愛一場。

因為我愛的那個人,我見不著他。

16.

我邀請他上樓坐坐,泡了杯熱茶。

我打開muji的掛壁式播放器,還是那首歌。

正好放到最後幾句。

You know it seems the more we talk about it

こんなことを話せば話すほど

It only makes it worse to live without it

たまらなく結婚したくなってしまうよ

But lets talk about it

だけどまう少し話していようよ

Oh,Wouldn't it be nice

素敵じゃないいか

不停談及

便越發依賴

但是我們還是繼續談論吧

那該多好呀

他坐了會,然後告辭。

留下一袋橘子——這是路上順便買的。

他說,透過橘子可以看到巨大的夢想。

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是笑著接下了。

然後說再見。

17.

總是有那麽多萍水相逢,逢場作戲。也總有那麽多的霧水情緣。不過沒關系,哪來這麽多一生一世。

18.

晚上的時候,暴雨停了,夜風很很舒服。我在推特上更新日志。

日本是不是雪剛停風很輕。我很好,只是很想念遠方的你。

我很羨慕那些時差相差很大的人,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可日本和新加坡的時差只有一個小時。也就是說也許我正和你做著同樣的事情。

可是我們不在一起了。

這一點我很難過。

昨晚的事情已經不想再猜,而枕邊的人一直在換。

有一次問你,如果有一天我剪了短發你會不會驚訝。

你說我不是最寶貴自己的長發怎麽會舍得剪。

我也覺得這是不可能事件,可我已經是短發姑娘了。真想讓你看到。

洋洋灑灑也就這些瑣碎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擅長結尾。

敲完了最後一個句號心情輕松了點。刷了會狀態。看到一句電影臺詞。

—我很孤獨,用英文怎麽說。

—I Love You。

花澤類,我很孤獨。

19.

醒來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下起了雨。淅淅瀝瀝。

空氣中黏黏答答的不適感。

我翻了個身,繼續掉入夢境。

夢裏聽到有人在唱歌。

Happy times together we've been spending。

共に過ごす幸せなとまの中。

我們一起度過的所有快樂時光。

20.

如果真有一個永遠。

Would’t it be nic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我喜歡懸疑恐怖多於純愛。

《向陽處的她》說實話並沒有很出彩,但是在豆瓣因為上野樹裏和這首歌的緣故,我給它五星。一直覺得結尾就停在這首歌就完美了,最後導演網開一面給了他們一個類似於HE的結尾在我看來有些畫蛇添足。

龍雅哥哥只是信手拈來,本來是想安排發生點什麽,可是最終還是改掉了。潛意識有種否定自己的意味。

在我初戀出國,感情淡下來的期間,那個時候雙方都沒有提分手,可在各自的城市都有了新歡。突然覺得有些荒唐。

給忍足少年安排了一場大戲,所以這裏的番外沒他的戲份。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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